第一百四十二章贵人返乡了


小说:山里有女初长成   作者:鸳鸯腿   类别:家与情感   加入书签   【章节错误/点此举报】   【更新慢了/点此举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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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日子就像山中的树叶,树叶落的快,这日子啊,过的也快。
  一眨眼,就到了第二年的二月份。
  当时的天气乍暖还寒,村口的那两棵桃树正含苞待放,兰花花家篱笆院里的枣树枝上,也钻出了点点嫩芽,这在黑色的树枝上,格外惹眼。
  山坡上的白雪还没有化尽,有的地方,已经露出了灰竭色的地面,有性急的小草,已经露出了鹅黄色的尖尖。
  站在山坡上朝下看去,那一弯灰色的芦苇荡,也出现了少许的绿色,斑斑点点的,像绿色的雀斑,点缀在芦苇荡这张苍白的面孔上。
  憋闷了一冬的鸟儿,大概又争起了地盘,在芦苇荡上空成群结队地盘旋着,尖叫着。
  由于修起了盘山公路,那拉货的客商能来到了田间地头,五指山的村民们一下子改变了传统方式。
  很多很多的苞谷地,变成了果园,种上了梨,杏,柞子,桃……
  更令兰花花惊奇的是,村民们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技术,罩上了大棚。
  本来山里有一种花酥瓜,二月下种,到了五月份才能成熟,这果实吸收了三四个月份的日月之精华,一旦成熟,隔着老远就异香扑鼻,而且妥妥的沙瓤,入口即化。
  自从用上了大棚,那花酥瓜一月下种,三月底就可成熟,只是没有了异香味儿,咬起来就像破棉花,软软的,没有一点酥劲儿。
  兰花花这才知道,大棚挠乱了四季,金钱挠乱了良心。
  这天是星期天,兰花花接到了通知,要去镇上开会。
  会议在镇中心小学的操场上举行,有教办室主任李佩然主持。
  李佩然先是肯定了大家在工作中取得的成绩,然后又指出了实际困难,由于学校的分散不利于管理。
  根据上级的指示,一些学生少的学校要合并到大的学校去,至于分到哪个学校,要通过上级的研究,在进行择日公布。
  …………
  兰花花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分到镇中心小学,兰花花很有这个信心。
  因为,她教的二年级这个班级,很少拿第二,基本上都是第一。
  这样他就可以搬到供销社家属院里住,马大庆也不用山下山上两头跑了。
  分配方案要等三天后才能出来。
  也就是说,这次会议以后,旮旯村小学正式倒闭了。
  兰花花回到旮旯村的时候,已是下午,今天的天气格外地暖和,马大庆上班去了。
  篱笆院里一片风和日丽,那垄韭菜已经钻出了地面,郁郁葱葱的,院角还立着几棵已经打苞的大葱。
  老兰头正在墙角里嫁结,他要把楚树的主枝锯掉,嫁上桃枝儿,他已准备好了五月鲜,六月红,水蜜桃,五六样品种。
  而脱去了厚棉袄的草垛儿,快活的像个猴子,在地上爬来爬去。
  草垛儿从老枣树下爬到了压水井旁,又爬到了韭菜垄里,身上,脸上,手上全是泥土,成了一个小泥猴儿。
  兰花花推开篱笆院门的时候,草垛儿正揪了一把韭菜朝嘴里塞。
  “哎呀,这不行,怎么弄的一身脏,乱吃脏东西呢?”兰花花连忙跑过去,抱起了儿子。
  “怎么不行呢?村里不都是这样养孩子吗?你也不是这么长大的吗?”老兰头问。
  这一下兰花花无话可说,城里的孩子干净,吃得好,住得好,穿得好,喝着牛奶,可瘦的像豆芽菜。
  而山区里的孩子,吃着五谷杂粮,喝着包谷粥,吃着山野菜,嚼着毛草根儿,连牛奶也没见过,却吃的胖乎乎的。
  “会上讲什么了?”老兰头又问。
  “爸,旮旯村小学停办了。”兰花花低下了头。
  “是呀,也该停了,风风雨雨这么些年了。”
  老兰头说着,麻利地用柴刀劈裂了树身,把削好的桃树枝儿插进树缝,关键是皮儿对着皮儿。
  然后快速地用麻绳绑了一圈,再糊上黄泥巴,然后用塑料袋一包,成了。
  忙完了这一切,老兰头又说了话,“闺女啊,现在不信技术不行,就像这桃树,结的桃子五六个才一斤。
  现在一嫁接啊,一个桃子就有三四两,这是啥?这就是知识,这就是文化。
  旮旯村,太小了,小的就像一个普通的山卯子,而旮旯村小学,明义上是个学校,可只有你一个教师,还是民办的……。”
  老兰头说着,坐了下来,掏出了旱烟锅子,又一明一灭的抽起旱烟来。
  “那,我回市里去,反正汽水厂里也需要人。”兰花花说。
  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。
  小小的旮旯村,生活了几十年,这村里的每一个人,每一棵草,甚至于每一块石头,兰花花都无比的熟悉。
  还有这土坯墙的篱笆院,院前的小学堂,低矮,雍肿,厚重的土墙上还裂了缝儿,一条小虫子正在里面爬来爬去。
  父亲可以带到市里去,而这老屋,水井,菜地,还有老枣树,树上的花喜鹊,就只有留在原地了。
  嫁出去的姑娘,泼出去的水,真离开了,兰花花心里不免又一阵伤感。
  这人啊,就像风筝,无论你飞的多高,多远,这老家啊,就像一条丝线儿牵着你。
  如果丝线断了,这风筝啊,就成了无根的萍,就落的找不着地儿了。
  这一去,再回老村,就成了过客。
  ……………
  “花花,花花,快点,快点换换衣服,给我回,回市里去。”一辆三轮蹦子还未停稳,马大庆就跳下了车。
  “什么事啊,这么着急。”兰花花问。
  “咱,咱大爸从国外回来了。”马大庆说。
  “你大爸不是打仗打死了吗?”
  “哪能呢,好好的活着呢,那时没法通信,现在改革开放了,他让一位探亲的老乡捎了信,就在这几天到家。”
  兰花花一听,连忙抱着草垛儿进屋换衣服去了。
  不一会,马大庆抱着草垛儿,兰花花手里拎着一只老麻鸭,一只芦花老母鸡就出了篱笆院。
  往常,那些拉客的三轮蹦子特别多,而今天,却像是故意作对似的,官路上空空荡荡的,别涚车,连个行人也没有。
  不一会儿,马大庆累的胳膊发麻,兰花花干脆找个小棍,挑着鸡鸭走。
  不一会儿,两人累的出了一身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