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零三章：要如何

　　老人面带微笑，朝着冷清秋缓缓点了点头。随后，他在三人面前站定，目光只是望向冷清秋，感慨道：“清秋阿，你当真要站在那边？”冷清秋无言。她怎么也没想到，舅祖父会是徐灵口中的那位大人。她只记得，小的时候舅祖父经常带着她去湖边钓鱼，上街买糖葫芦给她吃。舅祖父一直是个慈祥的人。家族中的纠纷，舅祖父从不参与，他还会经常告诉冷清秋，家族的事情太麻烦，若是有下辈子，他希望他就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，每天抓抓鱼就够了。可这次，舅祖父却策划了这么多事。甚至，将卧龙镇大部分人都变成了妖人。老人只自顾自的说道：“清秋阿，生在冷家，有些时候真是身不由己，但为了冷家的将来，你也应该理解。”古小天提剑向前一步。为了不让冷清秋纠结，古小天率先表态道：“冷前辈，卧龙镇一事若是你造成的，还恕晚辈不懂规矩，为民除害！”老人笑了起来，指了指自己，“我是害？”古小天点了点头。“笑话！老夫这一生都在为了天下人，何来害一说？”冷清秋忍不住问道：“舅祖父，您不是常说家族的事情您不愿意掺和，可为何……”老人伸手打断道：“清秋阿，天下人都希望我冷家去死，难不成我们真要坐以待毙，任人鱼肉不成？”“作为冷家的一员，莫非你真要选择站在那边不成？你可别忘了，冷是你的姓。”老人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。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，古小天一时间也不能分辨的清楚。一开始，古小天真的只是以为冷家想反。既然如此，讨伐冷家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。可在老人口中，却又不是这么一回事了。这次，是天下的人希望冷家去死。只是，立场始终是不同的。古小天往前踏了一步，默然道：“不论前辈如何说，今日这战是必打的。”老人眉毛一抖，笑眯眯的看着古小天。“你这小娃儿确实有几分本事，不过你当真以为你能敌的过老夫不成？”古小天摇摇头，“敌不过也要敌。”老人笑意盎然。只是，现在的老人还不着急出手。他朝着冷清秋挥了挥手道：“清秋，看见了吗，是天下人希望冷家的人去死，你当真还要继续站在那边不成？”从始至终，冷清秋只是震惊。她无法做出任何的选择。见到此情，老人叹气道：“清秋阿，看来你是希望我冷家彻底消失了。”冷清秋连忙摇头否认。在怎么说，那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。老人问道：“那你站在那边，又能得到什么？”冷清秋抿着嘴唇，没有说话。古小天只在一旁说着一些天下苍生的话语，例如只有心善，或者是太白我们都是你家人这类的话云云。但这些，都不足以打动冷清秋。末了，冷清秋往后退了两步，眼眶已经湿润了。她带着颤颤巍巍的语气，愧疚道：“师弟，舅伯父对不起，这一次，我两不相帮……”说罢，冷清秋便轻功离去，不见踪影。老人扭了扭脖子，笑呵呵道：“这样也挺好，接受起来确实需要一些时间。”说完以后，又将目光望向古小天。“小娃儿，想怎么死？老夫念在你是清秋师弟的份上，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。”古小天扯了扯嘴角，自己与老人的境界自然是有差距的。只是，他可不会坐以待毙。说罢，他便不在等待，立刻手捏了一个剑诀。狂风呼啸，带动沙沙声响。老人负手而立，笑眯眯的看着眼前，点头赞许道：“若不是你已经站定了立场，或许我还能留你一命，为我冷家效力。”说完后，他又摇头道：“只是可惜阿，世间这么多天才，要是都同一立场，就不会有天才陨落了。”下一瞬，古小天身体刹那冲出，好似那离弦之箭，手握无锋重剑，就朝着老人而去。狂风继续呼啸，老人本就佝偻着身躯，好似随时都会被吹倒一般。但老人始终面不改色，只是轻轻抬起一掌，瞬息之间，便有一团雾气从袖口中散出。这团雾气越飘越高，古小天剑已将至。然而，老人却只是做了这么一个动作，之后在无任何行动。古小天不明白其的招式用意，但剑不能停，直冲向老人。势要一击必杀！当剑刃即将接近老人心口的时候，老人突然呵呵一笑。此时半空中的那团浓烈雾气，居然像是有目的一般，直勾勾飘向古小天。古小天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却发觉双脚已然不听自己的使唤，扑通一声，便跪倒在老人面前。在看着自己双腿，古小天更是惊觉。此时他的双腿，已然青黑发紫！竟与先前徐灵朝他泼毒药的症状一致！老人此刻只是微笑。这毒雾他以体为罐，养了一生，已然是世间剧毒了。纵使世间有在好的解毒高手，或许都破不了他的毒。好在先前练的丹还有不少，古小天立刻服下，症状也有所好转。老人抖了抖眉毛，这倒是令他有些惊奇。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将卧龙镇的人全部变成妖人，而是让徐灵帮他杀人，就是因为在做实验。他自己很想看看，这毒如果进入人体后，会发生什么变化。只是先前的几次，都因为徐灵心中有别的想法，把他的毒药私吞了，让他无法发现。直到自己出手以后，他搬了一具尸体回来，养在密室里。没过几日，那具尸体竟从体内生花。只是这花到底有何功效，老人不知道。毕竟这花其实也有剧毒。现在他倒是很好奇，古小天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，把这花练到丹药里面去。只不过，他还是要杀古小天的，有古小天帮他打开了一个想法，后续的事情他自己也就可以慢慢研究了。郝浩此时也已经杀了过来，剑招之威比古小天还要强势几分。老人微微皱眉，先前把太多的精力集中在古小天身上了。但他却忘了，这位叫郝浩的青年，可是古小天的师兄啊。老人抬掌一挡，一股巨大的冲力就席卷全身，不由得退后几步。在摊开掌心一看，竟有一道剑痕割破手掌，流着鲜血。知己知彼，百战不殆。老人可没少调查过古小天这些人的情报。望着掌心的鲜血，老人感慨一声，“我倒是忘记了，相比于其他人，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剑道高手。”郝浩切了一声，讥笑道：“等到了地府里，你可以在慢慢感慨。”紧接着，郝浩退后几步，突然停步耸肩，单手捏了一道剑诀，一道金光汇聚在他的指间之处，随后轻轻抹过剑身。剑身被金光覆盖，一时间耀眼无比！随后，出剑！这一剑，气贯长虹！突如其来，令人难以招架。哪怕是面前的这位冷家的前辈，都要不经皱皱眉头，同时心里也在估算着自己到底能不能挡下。实乃恐怖。剑气与剑意一同爆发，立刻席卷在老人周身，摧残老人佝偻的身躯，侵袭着老人的意识！老人退后两步，双掌并拢，硬生生的将这一剑以双掌夹住。郝浩本想凭着力气抽离出来，在出一剑，却发觉这位佝偻着身躯的老人，此刻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。他的剑竟被双掌夹的动弹不得。老人嘴角一弯，等待到剑气慢慢弱了几许，才稍稍松手。接着，猛然大步向前，乘着郝浩中门空虚，一指面点在他的胸口处。郝浩一愣，一时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。这一指有气无力，丝毫没对他造成什么损伤。此时郝浩也顾不得想这么多，只顾自己出剑。然而，当下一剑即将落下时，他的胸口猛然传来一股剧痛。“噗！”紧接着，郝浩口吐鲜血，剑上的金光也慢慢黯淡下来。郝浩捂着自己的胸口，有些不敢置信，抬头看着老人，只发觉老人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。这个症状是中毒无疑了！老人缓缓踏步上前，待到走近以后，突然变得迅捷起来。十指翻飞，如同暴雨梨花，相继点在郝浩的各处穴位之上。郝浩如同被人操控的玩偶一般，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上。他本想继续起身，为自己的师弟争取一些时间，可浑身上下变得绵软无力，老人点住了他所有的穴位，截断了他体内的真气流动！气血被截断的郝浩只能就这样瘫在地上，再无任何战斗的可能。郝浩有些不甘心。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吗？刚刚的一瞬间，他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主动权。可仅仅是两招，他便被人找到了破绽。终归是自己太弱了吗？正在郝浩准备坦然面对死亡的时候，却发觉老人停下了手。他只是一直笑眯眯的盯着，没有再出任何一招一式。郝浩带着一丝怒火质问道：“为何不杀我？”老人摇摇头，“相比于一招杀人，我更喜欢看着生命流逝。”“被封住了所有穴位，你大概也只有一个时辰好活了。”“至于你到底活不活的下来，就要看你的师弟了。”说罢，老人将目光转向远处还在调息打坐的古小天。此时古小天已经凭借着天生霸体的属性，毒素也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。老人并未着急出手，只是在一旁默默等待。谁也猜不透这老人的想法。……轻功离去的冷清秋跑出了很远很远。她不敢回头，生怕自己会变了心意。只是当彻底停下脚步后，她才回过神来，又将头朝后望去。刚刚她赫然有感知到一道金光，那应该是自己的师弟郝浩无疑了。可这金光来的也快，去的也快。莫非自己的师弟败了？！冷清秋抿着嘴唇，眼眶湿润。她有些后悔了。自己真的配做他们的师姐吗？在最危难的时刻，自己选择了逃避。心中慢慢坚定起来，哪怕背叛了家族，也一定要救师弟！冷清秋这样想着，步伐掉转，立刻飞奔回去。当即将赶回镇上时，一个人拦住了她。冷清秋见到此人，忍不住张了张嘴，但最后也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。对面的人只是轻声道：“清秋，你真的要背叛冷家吗？”冷清秋默然道：“我不是背叛冷家，我只是去救我的师弟，事后家族若是责怪起来，我也毫无任何怨言。”对面的人微微摇头，“你救不了他们的。”“不试试看，怎么知道？”“我也不会让你去试的。”冷清秋带着怒气，呵斥道：“让开！”“我若是不让又如何？”冷清秋双手颤抖，问道：“那你要如何？”对面的人回头望向卧龙镇，轻声道：“天下人要我冷家的命，那我们便先一步，要了天下人的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