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五十九章 天堑

　　李剑与龙傲雪离开洪家已是寅时三刻，大街上路人渐多，都是早起的商贩。看着一个个忙碌的身影，龙傲雪叹了口气：“忙忙碌碌只为一日三餐，不管哪朝哪代，最苦的还是百姓。”李剑笑道：“你是没看过韩天峰，他起的不比这些人晚，而且睡得绝对比他们迟。”龙傲雪沉吟片刻道：“那你说韩天峰是好人还是坏人？”“那就要看如何看待这个人，自古以来好人与坏人都不是绝对的，只是评论他的人立场不同而已。”“怎么讲？”李剑深吸一口气：“如果以我们的眼光看，他算不得好人，为了目的不择手段。山庄遭受无妄之灾和他虽无直接关系，可背后多多少少都有他的影子。但如果从天下大势看，他是个好人，因为韩天峰想做的是一统天下，结束五百多年的战乱，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。”龙傲雪皱眉道：“如今天下不正在往他希望的方向走吗？”“你敢保证不会出现波折？他在为最坏的结果做准备。韩天峰还是不了解我，我虽也想天下太平，却没有野心。可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别人，就是我，明着暗着和他说了多少次，他都不相信。为了防备可能的刺杀，听说替身都找好了。”龙傲雪不解道：“找替身做什么？”李剑白了龙傲雪一眼：“一会聪明一会糊涂，找替身当然是替他去死。你难道忘了，如今的大梁是什么情形。”龙傲雪闻言突然一阵轻笑，李剑见状不解道：“笑什么？”龙傲雪摆手道：“没什么。”虽然嘴上那么说，可她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自己。见李剑一直盯着自己不放，龙傲雪一把抱住他的胳膊：“真的没什么。”李剑摇摇头：“你在山庄待久了，不懂得世道险恶，不懂得表里不一，说白了就是无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，心里有什么事都会放在脸上，所以刚才你肯定没有想好事。”听李剑直接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，龙傲雪凑到他耳边道：“我在想这些替身晚上怎么办？那些王后和妃子能不能分出谁是真的，谁是假的？”李剑狠狠的戳了下龙傲雪的额头：“好好的人，都和若兰学坏了。”龙傲雪嘻嘻一笑：“说实话，要是我和她穿着打扮一模一样，你能不能分的出来？”“自己的老婆自己还能分不出来？你们就是再一样，也有些许不同。”“比如？”李剑看了看周围的行人：“回去了我再告诉你。”龙傲雪一撇嘴：“不说拉倒，我还不听呢，等回去我和她换换，看你能不能认出来。”不等李剑出声，龙傲雪继续道：“刚刚你干嘛要让郑玉蓉知道夜明珠已被我们取走？就是为给洪天福解围？我觉得你没那么好心。”李剑哈哈大笑：“还是老婆最了解我，当然没有那么好心了。我就是想给韩天峰添堵，这件事洪天福不敢张扬，但郑玉蓉就不一定了。你不是不知道，女人的嘴巴是最大的，说长道短她们最在行，哪个女人都一样。”龙傲雪闻言哼了一声：“哪个女人都一样，这里面也包括我了？”自知失言的李剑连忙摆手：“我说的是女人，不是说仙女，我夫人仙女下凡，怎么能和世俗女子相提并论，简直是自降身价。”路过一个早点摊时，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和小米粥，龙傲雪咽了口口水：“我饿了。”李剑笑道：“饿了就吃，大早上喝碗热粥吃两个包子也是种享受，以前要饭的时候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坐在早点铺前喝粥吃包子的人。”在路边桌子旁坐下，吩咐掌柜来五个包子两碗小米粥，李剑笑道：“虽然有十多年了，可有时觉得要饭的事就发生在昨天。那时候谁能想到会有现在，不说别的，单单面前这个老婆就够别人羡慕一辈子的了。”龙傲雪笑道：“越来越油嘴滑舌了，有时候像个木头，有时候又比谁都会说。”吃到一半，朝南而坐的李剑就见由南向北走过来几人，为首的正是珠光宝气阁掌柜孙家旺。李剑看到孙家旺时，他也看到了李剑。扭头吩咐随行之人先行，孙家旺走到街边：“东家，不是说您在平安客栈住吗，怎么跑这来吃早点？还有这位公子是什么人？”李剑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座位：“一个朋友，既然赶上了就一起吃，孙掌柜不会吃不惯普通百姓的饭食吧？”孙家旺笑道：“看东家说的，我也是穷苦人出身，什么苦没有吃过？”吩咐再上一碗粥十个包子，李剑才对孙家旺说道：“孙掌柜，带回簪子的人，回来后有没有说什么？”见孙家旺看向变了相貌的龙傲雪，李剑笑道：“无妨，对她无需任何隐瞒。”孙家旺叹了口气：“不瞒东家说，这还是我们提前派人出城接应的，不然他可能都回不了梓阳。此人被抬回来时已是气若游丝，话都说不，大夫竭尽全力也没能将其救回。清醒时他好像有话要说，却也没有说出口来，只是用手指向西面，也许是想告诉我们那里到底有什么吧。”李剑点头：“孙掌柜，你不想知道他要说什么吗？”孙家旺又叹了口气：“想啊，可自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，只留下了一支簪子。”见孙家旺叹息着摇头，李剑笑道：“那匹马在哪里？”“进城时累死了，守城士卒问我要不要，我让他们抬走吃肉了。那是借用的军马，虽然累死了，可还是交给他们处置的好。”李剑点头：“不错，就该这样办。”刚咬了一口包子，孙家旺突然抬头：“东家，您怎么知道那匹马？”李剑一笑：“不但知道战马，还知道有件东西被留在了马上。你们当时只救人，却没有救马匹，所以那件东西也给落下了。”孙家旺更是吃惊：“您怎么知道的？什么东西，在哪里？”李剑一呲牙：“在我这里，歪打正着让我抢回来了。”孙家旺不解道：“抢回来？您的意思是还有人敢拿了咱家的东西不还？”李剑笑道：“你都不知道落下了东西，人家凭什么还你？”“那您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吗？”李剑摇头：“不行，省的你吐血，不过东西既然是我找到的，那就归我了。你以为要是没事，我会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迟早点？去要东西了。”听到这话让孙家旺更加着急：“我不看，您告诉我是什么就行。”李剑又是一摇头：“不行，都说了看了你要吐血，老实吃饭。”看孙家旺看着手里的包子难以下咽，李剑说道：“有没有可能再找些人去探一探天堑里到底有什么？不用带东西回来，能探听到消息就行。”孙家旺仍在纠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，李剑连问两遍他才回过神来：“可以，如今虽然天下清平，可依旧不缺少亡命徒，只要钱给的够多，就会有人卖命。”李剑摇头：“不行，这次不能派那种人，我要挑选亲信前往。”孙家旺一皱眉：“东家，如此一来恐怕会有不少伤亡。”李剑点头：“可能会有，但绝不会像上次一样。孙掌柜，虽然没有和那些人一起去，但是我敢肯定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不是死于天堑，而是死在同伴之手。”孙家旺眼眉一挑：“东家的意思是人为财死？”“不错，所以这次我们要派最信得过的人前往，你只需挑选几人即可。对了，要是我没猜错的话，你手里是不是有地图之类的东西？”孙家旺一笑：“还是东家聪明，我手上确实有一份地图，虽然是千年前的，但依然有用。”“回去后给我临摹一份，我带走。”孙家旺伸手从怀中掏出个小包裹：“已经临摹了，这个是原件，东家您拿走。我会精心挑选几人，让他们先去长安找您，然后再上路。”李剑点头：“不用太急，我回长安估计最少也要一个月。告诉要去的人，这次不是为寻找什么宝物，而是要看看能不能恢复中断千年的东西交通，我就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能阻挡我们一千年！”一直默默吃东西的龙傲雪闻言突然开口：“你不能去！”俊美青年突然发出女子的声音吧孙家旺吓了一跳，不过看到李剑面不改色后也低头开始吃饭。李剑笑着点头：“不去，我一定不会去。”吃完早点，见李剑起身要走，孙家旺突然说道：“东家，能不能告诉我到底错过了什么？”李剑闻言一笑，凑到孙家旺跟前低声道：“夜明珠。”等孙家旺离开，龙傲雪不满道：“不是说不打天堑的主意吗？你怎么不听？”李剑扭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道：“我真的很想知道，究竟是什么挡住了我们向西的去路。一千多年了，是时候将这个秘密揭开了。”龙傲雪闻言眼眉一挑：“你是不是还想自己去？”李剑一笑：“我没那么傻，这么漂亮的老婆不好好守着，反而着急去送死，你觉得是我会做的事吗？”龙傲雪哼了一声：“我觉得会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