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五十四章 你非池中物

　　就在姬星沉思之时，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：“刘兄弟，前日之事厉某并未放在心上，这样你总可以放人了吧？”看到由姜城陪同而来的厉长风，王壮激动道：“厉大侠、厉大叔、厉大爷，您可算来了！刘哥，厉大侠都原谅我们了，你可以放我们走了吧？”说着话，几人就准备扔下横幅直接跑路。刘哥怒道：“站住！就这样走了，不知道道歉？”几人闻言一起躬身：“厉大侠，前日是我等鲁莽，望大侠原谅！”厉长风摆手道：“算了，虽然你们做的有些过分，可事出有因，所以值得原谅。不过此事可一不可二，绝不能有下次。”见几人点头称是，厉长风道：“刘兄弟，这样总可以了吧？”刘哥冲着几人道：“既然厉大侠原谅了你们，那就给我回家好好待着，不过丑话说在前面，要是再胡闹的话，可就不是罚站这么简单了。”收起横幅后，让其中两个男子搀着两个女孩，王壮走到刘哥面前：“罚也罚了，错也认了，你是不是该通融一下了？”“家有家规，国有国法，这事不行！”刘哥的回答斩钉截铁。王壮怒道：“你就不能多少通融下？哪怕到了里长那里再将我们拒之门外呢！”刘哥摆手道：“你们什么状况自己知道，我要是松口，挨罚的就是我。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，你们明日去将军府找夫人，只要她能答应，那就万事大吉了。”见几人垂头丧气准备离开，厉长风伸手道：“且慢，你们就这么想习武吗？”王壮摇头：“我们不想习武，我们只是想从军。”厉长风呵呵一笑：“你们想过没有，从军入伍杀敌保家靠的是什么？不是一腔热血，而是武艺。若是到了沙场就丢了性命，从军又有何用，你们说对也不对？”王壮不解道：“厉大侠您什么意思？”见厉长风笑而不语，刚刚那个矮瘦青年嘟囔道：“说你笨你还不服，厉大侠是想收我们做徒弟。不过一旦为师，我们就要离开长安，背井离乡了，所以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。”厉长风笑道：“这位小兄弟真是聪明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“王霄。”厉长风点头：“听说长安书院正在招教习，你觉得我能不能去试一下？万一留下来了呢。”王霄眨了眨眼睛：“以您的名望和修为，应该能进入书院，不过你要是做了教习，哪还有时间管我们？书院教习不比私塾先生，他们每日课业会排的很满。”厉长风惊讶道：“这个你都知道？”“当然，因为我已被书院选中，过两个月就要进入其中学习课业了。”厉长风笑道：“这不正好吗，我在书院里做教习，顺便私下传授你绝技。”王霄打量了下厉长风：“厉大侠，不是我瞧不起您，您进书院应该可以，但进去之后干什么就不好说了。我没听说书院打算教授学生武艺，他们教授的是大军所用搏杀之法。说句不太好听的，如果学生像江湖人一样习武，那就不是长安书院，而是长安门派了。书院学生没那么多时间习武，他们要学的很多，特别是第一学年。因为第二学年开始，书院要根据学生的特长分别教授。”听到这话，厉长风反而来了兴致：山庄弟子修为惊人，要是能与在书院共事，对自己的修为有百利而无一害。王霄好像猜透了厉长风的心思：“厉大侠，山庄的姐姐们不会去书院，她们有大事要做。”厉长风笑道：“好聪明的小子，若是我进了书院，你会不会拜我为师？”王霄眨了眨眼睛道：“我怕我没有时间。”不等厉长风出声，刘哥就在一旁怒道：“我呸，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懒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的，你就是怕吃苦！”王霄闻言梗着脖子说道：“谁说的，不就是拜师学艺吗！厉大侠，只要您能进书院，我就拜您为师！不过丑话可说到前头，您要是进不了书院，或者教不好我，那可别怪我不认您这个师父。”一旁的姬星闻言笑道：“小子，我看你现在就拜师吧，当着长安父老的面，正好让大家做个见证。”王霄瞥了眼姬星：“你是什么人？就这么有把握他能进书院？我可告诉你，书院招收教习看的可不是武艺高低。书院是育人之所，不是江湖门派。”姬星一笑：“厉大侠武艺摆在这里，人品也摆在这里，要是这样的人书院还不收，那他们还要什么人。”厉长风笑着摆了摆手：“拜师这事讲究心诚，可不是头脑发热就行的。王霄，我知道你聪明，可有时太过聪明也不是好事。不管修习什么，最最要不得的就是小聪明。你要记住，脚踏实地才能走得最稳，投机取巧只会害了你自己。”王霄又看了看几人：“这事还是等您进了书院再说吧，我们先回去了，这么晚了估计家里人已经着急了。”刘哥闻言笑道：“是等急了，等着揍一顿呢。”王壮哼了一声：“死都不怕还怕挨揍？不过厉大侠，您可不可以收我为徒？”厉长风摇头：“你确实是练武的好苗子，只是本门武艺以灵巧为主，而你则适合修习刚猛之力，所以我不能收你为徒。不过你放心，明日帮你看看，给你找个最为合适的师父。”见王壮还想张嘴，王霄伸手拉了他一把：“天色太晚，再不回去就不是一顿揍的事了。”刘哥挥了挥手：“先回家吧，这顿揍肯定是躲不开了，早挨完揍心里早踏实。”王壮等人离开后，厉长风对姬星与刘哥说道：“来的早不如来的巧，既然三位与我在此相遇，那就找地方一起坐坐。正好让刘小哥与我们说说长安的风土人情，让我等多一些见识。”见刘哥又开始摆手，姬星一把将其拉住：“今天我请客，若是有人敢问你的罪，让他来找我，至于去哪里找我，喝完酒我再告诉你。当然，若是李剑回来，也可以直接去找他，自己到处占便宜，下属连个饭都不能吃，真是岂有此理。”不等刘哥说不，姬星便拉着他来到王掌柜的店里：“掌柜的，好酒好菜随便上，不过你要给这位刘哥作证，是我强迫他陪我饮酒的。要是你们官府追问起来，把一切推倒我身上就好。”王掌柜虽然嘴上说是，可心里却有些不屑：推到你身上，你谁啊？能担得起破坏长安法令的责任！见刘哥满脸愁容，姬星笑道：“这位官爷，你真名应该不叫刘哥吧？”刘哥苦笑道：“小人名叫刘志，是本坊捕快。不过您还是让我走吧，长安铁律谁都不能违逆。”姬星笑着看了看刘志：“李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，站没站相坐没坐相，怎么看怎么不是个守规矩的主。可他治下的长安律法为何如此严明？你们又为何对他如此服气？我真的想不通这一点。”刘志摇头道：“你们这是只观其表，不知其里。我家大人平日虽然有些诙谐，可言必行，行必果。只要承诺百姓之事，绝无半分折扣，这样的父母官天底下还能找得到第二个吗？几位慢饮，小人还要值夜，就不陪各位了。”见刘志几次三番想要离开，姬星只能将他按在椅子上，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，随后又说道：“这么晚了去将军府不合适，毕竟那里只有女眷。要不你今晚告假，晚些时候和我回迎宾馆，明日一早我陪你去将军府，如何？”见姬星说的一本正经，刘志无奈道：“您是长安最为尊贵的客人，好歹不说我也算是这里的主人，所以这顿饭能不能我请？”姬星挠挠头：“用长安的银子吃长安的饭，这恐怕不妥吧？”刘志说道“远来是客，阁下哪里听说主人请客要用客人钱财的道理？”姬星点头：“既然如此，那就恭敬不如从命。不过刘兄弟，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？”“何事？”“如果你们上面点头，你能不能赏脸，让我请一顿？”刘志沉吟片刻道：“我答应！不过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快，您没必要这样。”“答应就好，至于有没有必要，我心里比你清楚。掌柜的，快些把酒菜上来，我们饿了。”这顿酒喝了差不多两个时辰，一直等到天色开始放亮，四人才结账离开。送走厉长风，晨光中的姬星对刘志说道：“厉长风也算的上一代人杰，为何你不想那几个小子拜他为师？”刘志一愣：“大王误会了吧？我哪里有过不许？”姬星笑道：“昨夜我在刘兄左侧，你难道忘记了？”刘志苦笑道：“不亏是梁王，这点小动作都没有逃出您的眼睛，我为何如此您应该清楚才对。”姬星又是一笑：“是信任问题，我说的不错吧？”刘志点头：“这段时间长安内紧外松，所有人都绷着一根弦，还不是拜江湖人所赐？您说如果您是我，又会怎么做？”姬星点头：“兄弟说的是，不过我看厉长风不像奸诈之徒，应该值得信任。”刘志叹了口气：“画龙画虎难画骨，知人知面不知心，刘志虽是名捕快，可事关长安安危也不敢怠慢，所以有些事不得不防。大王，我还是希望您不要将厉长风的事说与夫人，免得她为难。”“你是怕我难堪吧？听人劝吃饱饭，我就不去触这个霉头了，厉长风能不能进入书院看周先生的意思。不过刘兄啊，你做捕快是不是有些屈才？”刘志笑着摇头道：“人贵在有自知之明，刘某几斤几两自己最是清楚，等过两年混上一个捕头，我就心满意足了。”姬星也跟着笑道：“人可以自谦，但不能过于自谦，你并非池中之物，早晚遇水成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