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说教

　　……自流花园回家已是月上柳梢。一路上林如海阴沉着脸，贾环跟黛玉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一语不发，只偶尔眼神相互碰撞交流一下。“环儿！”“姑父。”“跟我来！”“听雨村先生说你最近几天听课有些不认真，可有此事？”书房内，林如海一脸严肃的盯着贾环说道。“这个……这个，最近天气着实有些热，侄子感觉有些水土不服。”我靠！贾雨村这厮竟然去林如海那里告状，贾环心中暗骂不已。“今年的天确实热的有些早，罢了，最近几天暂时停课自学吧！”林如海叹了口气接着对着贾环道：“须知，学如逆水行舟，不进则退！你虽然小小年纪便中了县试案首，然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，自古年少得名者比比皆是，然泯然众人者多矣……”絮絮叨叨一大堆，贾环听的有些晕头转向，不过还是坚持着听完了。“天色不早了，你回去休息，对了……”林如海看着贾环淡淡一笑：“前几日我的一个手下去京城办了趟差，回来说说元宵佳节，京城的神童贾环被拐子拐卖一事传的沸沸扬扬……”什么去京城办差，老狐狸肯定派人去查他的老底了，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一直瞒着，查出来就查出来吧。“几个跳梁小丑罢了。”贾环轻轻摆了摆手笑道：“上次是我没注意才着了道，下次，呵呵……”林如海点头笑道：“看你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，毕竟是你们的家事，我不好掺和。”“家事？”贾环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。“我可什么都没说，对了……”“额，姑父还有何事？”“哎！”林如海叹了口气站起身缓缓道：“姑父就任淮扬巡盐御史以来每日战战兢兢，如履薄冰，唯恐有负吾皇重托，然近来却是屡屡感到身体每况愈下……”“姑父，身体为重！”“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，再坚持几年没有问题，只是你表姐……”“表姐怎么了？”“你姑姑去的早，我平日里公务繁忙也无心照顾玉儿，恰好京里的岳母几次来信想念外孙女，过些时候京里来人接你，就让你表姐跟着你一起回京吧！”“啊？这，好啊！”这是把表姐交给我的意思吗？贾环心中暗喜。“不过，公府侯门是非多，我看你们家也不怎么太平，你表姐身子又弱，让她孤身一人前去我还真有些不放心！”“这个……姑父您放心，我会尽力照顾表姐的！”“伱先照顾好自己吧，玉儿我会派人看着的，不过他跟在玉儿身边有些不太方便，名义上还是要跟在你身边的。”“啊？谁啊？”“到时你就知道了，现在回去休息吧，这件事暂时不用跟玉儿说，改天我会告诉她的”“好，那侄子告退。”看着贾环退出书房，林如海脸色逐渐阴沉下来。“封伯，你查到的消息确定？”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佝偻的老者，满脸的皱纹胡子白花花，眼看着半截身子就要入土一般。虽然看着马上就要不行了的样子，行走起来却是健步如飞，话语也是中气十足。“哈哈，那还有假，什么事能逃过老夫的法眼？”“碰！”林如海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，面容气的有些发紫：“岂有此理，岂有此理！”“大惊小怪。”封伯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，舒服的靠在了背椅上，毫不在意的说道：“狸猫换太子老夫都经历过，弄丢了个孩子而已嘛，大门大户里稀松平常。”“封伯慎言！”林如海闻言吓了一身冷汗，也顾不得生气了，三两步跑到窗前四下张望。“没人。”封伯半眯着眼笑道：“除了刚刚小姐听了一会你跟那小子的谈话，外面再没人了。”“什么？玉儿刚刚在门外……封伯，你怎么不早说？”林如海把窗子关严，满脸苦笑。“早知道晚知道还不一样吗？不过你确定了吗？真的要我去京里保护小姐？你这边可没几个顶用的了！”“哎！”林如海叹了口气道：“封伯你也看到了，他们家那情况实在是让我不放心，留下来又太过危险，只能扰烦封伯走这一趟了。”“至于我这里……他们暂时不敢动我，我只需要提防一些暗处的小动作罢了。”……“环儿你站住！”“哎呀，林姐姐怎么在这，吓死我了。”贾环刚刚还在想着林如海的话语，冷不防还真被藏在门口的黛玉吓了一跳。黛玉轻轻一笑：“这是我家，我自然是想在哪就在哪，快说，我爹跟你说什么了？”“还能说什么！”贾环气急败坏道：“贾雨村那厮居然打小报告，说我最近有所懈怠，害我挨了训斥，实在可恶！”“噗嗤！”黛玉捂着嘴笑出声，眼睛都弯成了一到月牙。“有什么好笑的？你以为姑父的训斥能让我屈服？我告诉你，不可能！大丈夫威武不能屈，哪怕再多的强权压在我身上，我依然……”“哼，你怎么？我爹说你还不是为了你好，你可不能有怨言！”“嘿嘿，当然没有，忠言逆耳的道理我还是懂得，我的意思是明天开始好好学习。”黛玉见贾环态度还算诚恳便不再追究此事，而是话题一转道：“还有呢，我爹还说了什么？”“还有……哦，对了，姑父说明天开始不用上学了，天太热，在家里自学，怎么样，是个好消息吧？”贾环得意洋洋的说道。“还有呢？”黛玉半眯着眼看着贾环继续追问。“还有？”贾环伸手挠了挠头笑道：“好像没有了吧？”“哼哼，你说还是不说？”“这个真没有……”“是谁被拐子拐了？”“啊？这个！”“是谁要说照顾我？”“啊？你都在外面听了还来问我……哎，别走啊？”看着黛玉远去的背影，贾环心中很纠结，自己是应该追上去呢？还是回家去呢？还是……“爷？想什么呢！”“哎呦！你吓我一跳！”“嘻嘻，看呆了吗？”“胡说，没有的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