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回程

　　……京杭大运河之上，一艘二层楼船在河面缓缓行驶，船头上两盏大红灯笼将整艘船映照的朦朦胧胧。楼船顶层上，一男一女并排而坐，侧着身子仰望星空。皓月当空，繁星点缀。“那是织女星，那是北斗七星，哪个？那个应该是北极星，你看那一片，那就是银河……”“银河？飞流直下三千尺，疑是银河落九天，说的就是它吗？”黛玉看着璀璨的星空轻声问道。“算是吧。”贾环叹道：“你看银河离我们很远吧？其实，我们就深处银河之中。”“银河不是天上的仙人居住的地方吗？我们怎么会住在银河？”“嘿嘿，你也相信有仙人？你不是不让我炼丹吗？”“哼，炼丹跟仙人是两回事吧？没听说哪个仙人是吃了仙丹才成仙的！还有，别以为我不知道，你一直在偷偷弄那些烧丹炼汞的事！”黛玉撇了贾环一眼，一副你休想瞒过我的表情。贾环往后轻轻一躺，双手垫在脑后：“嫦娥应悔偷灵药，碧海青天夜夜心！嫦娥不就是吃了仙丹成仙的……啊！”“啊！你干什么？吓我一跳！”黛玉轻轻扶了扶胸口嗔怪道：“你看什么看，一惊一乍的！”“我刚刚看到她从月亮上掉下来了！”贾环起身看着黛玉一脸认真的说道。黛玉抬头看了看天上圆月，又低头看了看一脸认真的贾环，狐疑着说道：“你说什么？谁掉下来了？”“嫦娥……”“掉哪里了？”“掉到我前面了。”黛玉听了顿时脸色一片羞红，啐了一口道：“呸，不害臊！看我去了京不去告诉舅舅！”说完就要起身跑开，她忘了，她现在是在船顶……“小心！”“嗤啦……”“你！你干什么！”黛玉捂着断掉一截衣袖露出的粉白胳膊，满脸羞愤的看着贾环。贾环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衣袖有些懵了，这哪家衣铺做的？能不能再来十件……“你听我说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“伱快还给我！”“啊，好好，我这就给你穿上。”贾环毛手毛脚的就上前抓黛玉的小手。“我自己来吧。”黛玉将贾环轻轻推开，自己拿过半截衣袖穿好，好在天黑四下无人，她看了看四周轻轻松了口气。“我要下去了！”看着自己断开的衣袖，黛玉心神有些慌乱不知所措。上船顶的时候自己踩着凳子被贾环拉上来，当时也没多想，现在下去……难不成要跳下去？？进退两难。哎，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上船顶赏月了！“时候也不早了，也应该下去休息了。”贾环表现得很自然，没有丝毫异样。“我先下去，一会我接着你。”“嗯！”黛玉细不可闻的嗯了一声。贾环一个箭步稳稳的落在了凳子上。“来……”“我……”看着下方贾环一本正经的站在凳子上等着，不知为何‘投怀送抱’四个字毫无征兆出现在她脑海中！“来啊？”“我还是自己下……”“哗啦啦！”后方，一艘小船逐渐靠近。“快啊，有人来了！”黛玉看了看靠近的船只，又看了看自己段成两节的衣袖，咬了咬牙，一手捏着裙裾另一边轻轻把手递给了贾环。一阵天旋地转。转的好慢……时间好长……终于！黛玉感觉落在了船板上。不敢去看贾环，她急急的低着头回了自己房间。……“老三，来继续喝酒啊！”“来了来了！”两船接近，搭上木板，贾环几步跳到了林如海准备的另一艘船上。贾琏，贾雨村等都在这条船上。“去，去那么久，干嘛了？”贾琏已经喝的有七八分醉意。“表姐船上的桌子坏了，我去修理了一下。”贾环随意的编了一个谎话，当然，他也没指着贾琏信。“你小子！”贾琏指着贾环露出了一个我很了解的笑容：“眼光不错，咱们……们姑父家里有，有的是银……”“银什么银，是酒，咱们喝酒去！”贾环拉起贾琏匆匆往船舱走去。贾琏这不靠谱的，喝多了什么都敢说，这几句话若是被林姐姐听去了那还了得！？……五马人生最贵，金陵自古繁华。中秋节过后，秋雨连绵一日接着一日，因此船行速度并不快，几日时间才堪堪到了金陵码头。贾琏这几天心里一直猫爪一般难熬，此刻终于到了地头哪里还忍得住，也不跟贾环打招呼，自顾自的飞奔下了船。楼船上，黛玉正站在窗前举目远眺，对于这座被文人墨客留下无数笔记的金陵她可是神往已久。“看什么呢？”贾环笑着上前打招呼。这几天黛玉一直冷着脸，对他也一直是是爱答不理的，他知道，肯定是那天晚上他有些唐突了。“二哥要在金陵办些大事（好大的事！)，咱们可能要在这待一天，你是打算一直待在船上还是下去走走？”内心微微有些烦闷的黛玉听闻此言顿时眼睛一亮：“去哪？”贾环指了指不远处笑道：“就在这码头边上的街市走走，我好歹也来了一次江南，回去总得带点礼物，你帮我选几样如何？”“谁的礼物？我要不要也带一点？”其实她这几天最担心的是外祖母家的人好不好相处。贾环笑道：“也不是很多，咱们只准备平辈的，两个嫂子，两个姐姐，一妹妹就行，还有一个哥哥，不过你不用搭理他，你不是说我总是油嘴滑舌的吗？我就是跟他学的，他比我还油滑十倍……”黛玉捂着嘴笑道：“那可了不得，你就已经这么坏了，你还有个那么厉害的哥哥，我不敢去了，我要回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