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一章 烽塞有殇


小说:红楼家国梦   作者:酒国圣僧   类别:架空历史   加入书签   【章节错误/点此举报】   【更新慢了/点此举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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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待冲出了东门,朱翔领着百余骑兵向着西域鞑子兵的军阵发起了迅猛地冲击。由钱晋作为箭头,呈锋矢状进击。
  没有料到残余的周军竟然还有勇力发起反突击,瓦剌仆从军顿时惊慌失措。他们的阵位和城墙有一段距离,加上朱翔部骑兵在城内大街上已经开始加速了,到西域人面前的时候已经抵不住骑兵的冲击了。
  瓦剌督战百户紧急呼喊自己的手下镇静,准备迎战!然而,他们话音刚落,周军已然冲到了西域兵的军阵之中了。
  由于塔索的调整,这里的仆从军以弓弩手为主。周军决死冲锋之下,逃避到一边逃避,被战马冲撞踩踏的也有,还有的被周军的马刀砍杀。
  整个军阵一时间鬼哭狼嚎一片,两翼的刀盾兵、长枪兵又被崩溃四散的弓弩手所阻,无法上前抵挡周军。
  再说了,他们心里也根本不想上去触霉头,这样也正好,做做样子算了。
  五百人的军阵没有多厚,周军猛地一冲,砍杀一阵,瓦剌仆从军大乱而溃,这样就行了。周军一点都没有恋战,继续想东冲锋。
  瓦剌仆从军伤亡了数十人,还有一个瓦剌督战官被一个慌不择路的察合台人撞倒,被奔腾的周军战马踩成了肉酱。
  城内,方文侠把镇边楼上的“周”字大旗绑得更紧了些。然后提着刀,下了楼,进去小巷子里面。
  他要领着已经疯狂了的残余周军和周国边民,利用复杂的房屋不断与鞑子周旋,杀伤鞑子。
  残余周军士卒精神其实已经崩溃了,有的大哭着跪地,不愿再战。有的杀红了眼,简直是疯子,脚都被砍断了却仍然挥砍鞑子,手断了就用牙齿咬。
  而被伤亡折磨得已经失去理智鞑子也狂了,杀心爆棚,同样没有秩序纪律可讲。看见周人就杀,不巧,那些跪地的就是死最快的。
  看见下跪磕头的人被鞑子兵一刀子挥过去,好大一颗脑袋就飞到一边,其他周人红着眼睛咬碎了牙,更加决绝了。他们只想拉几个鞑子垫背,也算是给自己和全家报仇了。
  东门外,看见有周军竟然突围了,东门的瓦剌将领大惊。接着,这个瓦剌千户又看到那些仆从军被周军百骑一冲,就溃不成军,顿时大怒。
  “都是一群废物!副千户,你带五百骑兵去追击逃跑的周狗,我其他人随我从东门进攻!”
  瓦剌副千户应声而去,没多会儿,那五百瓦剌精锐骑兵就轰隆隆地追着朱翔部而去了。
  朱翔部骑兵突破了仆从军的防线阵地,就一直往怀安卫的方向奔驰而去。他们是一刻也不敢耽搁,料想,瓦剌人是一定会追击的。
  怀安卫距离新平堡只有四十里,但是却是属于平安镇管辖。只要到了怀安卫,就能躲过一劫了。怀安卫和新平堡之间是平坦的河谷,利于战马奔驰。
  一匹战马速度大概半个时辰可达七八十里,但不可能完全长时间保持。所以即使这些战马不可能快速奔跑四十里不停歇,但是为了活命跑死马也得干!
  周军才跑了不到半刻钟,后面就响起了马蹄声。“不好!大人,鞑子骑兵已经追上来了!”
  周军趟过野草丛,跃过土坑,奔跑在开始有些荒芜的官道上。他们顾不得身上出现的道道伤口,张大了嘴巴骑着战马全力地奔跑。
  周军的马是蒙古马,而瓦剌军的马是有中亚良马(汗血马)血统的马种,自然比周军的马快,周军蒙古马的长耐力在此时根本无处发挥。
  瓦剌副千户一声令下,骑兵们纷纷张开骑弓,然后翎矢那尖锐的啸声就不断地从周军的身后和耳畔响起。
  “不能让鞑子太嚣张,让后面的弟兄回射鞑子!”朱翔顾不得吐掉进了嘴里的尘土,下令道。
  本身骑弓的威力就不如步弓,况且瓦剌军是追击方,这样杀伤力就更为有限了。而周军能够在快速奔跑的战马上往后射箭的精锐也不多。
  而双方骑士身上、脑袋上都有盔甲,所以基本上就看谁能射中对方的战马了。这一点,周军目前占有便宜。
  “老天爷!求求你给我们半个时辰,就半个!”朱翔强忍着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痛处,呐喊道。
  周军射落了十多个瓦剌骑兵,这些从战马上坠落的骑士就活生生地被后面战友的马蹄踏成肉酱。
  周军也有多个倒霉蛋,不是被瓦剌强手射中战马;就是战马不给力,或落后被瓦剌人追上,或战马摔倒在地,也被踏死。
  新平堡内,在起此彼伏的巷战中,不断有周军残卒和西域仆从军鞑子相互杀伤。周国边民老幼妇孺也成家连户地被屠杀,每个周兵基本都被杀死直至分尸。
  但逐家逐户、一房一门的争夺,也让仆从军意志更加崩溃。在经过破城的短暂喜悦后,再次承受着心理的疲惫、恐惧,让他们战力骤减。
  瓦剌督战官都有些无奈了,更凶狠一些怕这些人反过来咬他们一口;不这样这些仆从军又消极避战。
  好在此时,夜色已经开始降临了。仆从军们更加恐惧了。瓦剌主帅吉赤玛获悉后,只好下令让他们撤了出来,并继续紧紧地围城。
  他就是舍不得自己的本部兵马受损,也只好拖延一个晚上了。他不知道的是,此时新平堡内,只剩下十来个青壮了。
  一个周军骑兵的战马跑不动了,任他如何甩鞭也无法赶上大队,这就是劣马的无奈。
  一个瓦剌骑兵一箭射在他的背后,“啊!”的一声后,依然忍痛继续奔驰。
  不料,一个瓦剌骑兵不惜马力赶了上来,一枪刺在了他的马臀上。战马吃痛摔倒,他也消失在马蹄中。
  最后的几个马劣的周军见多半也跑不脱,只好回身反杀。奈何寡不敌众,而且姿态不利,没几下就被砍落马下。
  “大人,这样不是办法啊!鞑子的马好,就快追上咱们了!”
  注意到后面的情况,钱晋立即出声提醒道。
  朱翔说道:“这可如何是好?”
  钱晋建议道:“让一部分人反身回杀,拖一拖鞑子!”
  这也是个办法,没时间多想,朱翔就下令了。
  瓦剌骑兵眼看就要追上周军了,突然,前面的数十个周军竟然反身回来和他们厮杀!
  无所谓!瓦剌人和这部分周军缠在了一起。一把铁斧重重地打周军铁甲上发出巨大的声响,骨碎脏破的周军骑兵就从战马上摔下来。
  不过,周军的决死一战,也成功地稍微拖延了一下瓦剌骑兵的追击,让朱翔等人和鞑子拉开了一些距离。
  然而不久,周军却再次被瓦剌骑兵追了上来。原来,瓦剌人派了二百人对付断后周军,其他人抛开他们,继续追击。
  “大人,大概离怀安卫之有十里地了!”钱晋汇报道。
  朱翔也是非常急迫,瓦剌人又尾随而来了。“好!离胜利又近了一步了!”
  瓦剌骑兵的弓箭毕竟厉害,由于地形和追击队形的原因,能开弓射箭的人不多,只有跑前面的可以,所以战果有效。
  而周军能回身射箭的都阵亡了,只能挨打。羽箭呼哨在耳畔,甚至打在身上。周军骑兵不断陨落,情势越发危急。
  钱晋十分悲苦。看这形势,唉,还套路老方呢,如今自己多半也要步他的后尘了,到黄泉路上再给他赔罪吧。
  忽然,他看到夜色开始降临了,钱晋心中狂喜。靠近了朱翔,压低声音道:
  “大人,入夜了!不如让其他人断后,我们下马进林子里。总比在这样强啊,这马快撑不住了!”
  朱翔一听,大喜!
  “好,告诉他们,不会白死的!我朱翔起誓:若违此誓,全家不得好死!”
  钱晋当然放慢速度,对那些押后的骑兵传达了。当然,他没说要进林子的事情。
  之后,周军其余骑兵也反过来对瓦剌骑兵进行突击。双方再次缠斗在一起。
  这一次,瓦剌军刚以为这些周军就是全部,就有一个眼尖的瓦剌兵发现有几个周军跑了。
  “还有几个,应该是紧要人物!”
  于是五十个瓦剌骑兵又向朱翔他们的方向追去。朱翔暗自叫苦不迭,到了山脚下,甩掉了披风,连忙下了马。
  刚下马,瓦剌人的箭矢就尾随而至。
  “啊......!”一个周军百户被射中眼睛,哀嚎着。
  其他人连忙钻入山林,然而塞北的林子不算茂密;茂密的林子却官道都很远。所以看见朱翔他们爬上了山,瓦剌兵也下马要追击。
  追了十来步,瓦剌人就不干了。因为他们是精锐骑兵,平日只专门练习骑战,不擅长山地作战,连步战也不擅长。
  好在有几个头目带了步弓,于是引弓而射。朱翔等人爬山本来就费劲,挪腾不易,自然容易中箭。
  有几个百户走着走着就倒下了。朱翔、钱晋也分别中了几箭。钱晋的铠甲不如朱翔的好,箭头插入得比较深。
  眼看着瓦剌人射完箭,又要追了上来。钱晋大嚎一声:“啊!”转身扑向瓦剌兵。
  瓦剌兵灵巧地避开了他,一个瓦剌兵一枪刺入钱晋的胸口。钱晋此时已经疯狂了,用尽最后的力气,一刀斩开了这个瓦剌兵的半个脖子。
  汹涌的血液喷满了钱晋的头脸,其他瓦剌兵迅速用斧子把钱晋剁倒在地上。
  钱晋瞪着血红的眼睛,把喷入他嘴里的那个瓦剌兵的血咽入喉咙,才断了气。
  朱翔看见钱晋的反杀,他趁瓦剌人对付钱晋,钻入一丛比较茂密的灌木丛。
  瓦剌人搜查了钱晋等人的身,然后把衣甲扒走,再把脑袋砍下来带走。四处看了看,好像没人了。
  夜色已经到了,他们也就撤了。
  等马蹄声渐渐远去,朱翔才慢慢地站了起来,背着几支箭,踉踉跄跄地往怀安卫而去......
  夜色离散,晨光初起。
  瓦剌人一早就起来了,守了一夜的鞑子赶紧回草窝子睡觉。西域仆从军们也被赶起来了,又要出战了。
  在瓦剌督战官的指挥下,他们再度摸进新平堡。然而今日,他们小心过头了,许多房屋一个人也没有。
  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房子,渐渐地才发现有人。不过都是老弱妇孺,鞑子也没有时间和心情侮辱他们,顺手杀了就完了,就如同他们宰的羊。
  最后,清理完了所有房屋,鞑子们汇集在了镇边楼下。楼上残存的十来个周军兵民,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,不停地偷射着鞑子,直到塔索来到了。
  “停了!你们这群蠢货!还在往上射箭,这不是给周狗们送武器吗?看来死了都是活该!”
  仆从军们终于不再射箭了,周军的箭矢也消耗殆尽!
  塔索无意浪费表情,让人直接进攻算了。看镇边楼不大,有觉得有大鱼,仆从军们蜂蛹而上。
  在楼梯里,周军和鞑子展开了惨烈的搏杀!周军和鞑子的尸体塞满了楼梯,不搬开都上不去;去搬又会被袭击。
  鞑子恼了!搬来了许多柴火,一把火扔了进去。火焰逐渐蔓延,一点点的扩大,直冲天际!
  灿烂的烈焰燃起,鞑子们眼睁睁地看到,一个浑身大火的周军狠狠地笑着,笑得那么的放肆,淋漓地展示着他对鞑子们的蔑视!
  满身烈焰的方文侠站在镇边楼的石栏上,全力地挥舞着那同样着了火的“周”字大旗,最后向后倒下。
  这场景把已经楼下密密麻麻的鞑子们震撼得握不稳那滴血的屠刀。
  他一倒下,熊熊燃烧的镇边楼也随之崩塌。
  瓦剌人搜尽了新平堡最后一点有用的物资之后,和镇边楼一样,也给了这座堡一把火。
  几日后,大周重臣才得以获悉了此战的前前后后。听孙文虎讲述完毕,满殿君臣相对着泪流满面。
  “竟不知我大周尚有国士至此!天之祥乎?”
  麻历照刚感慨了一句,刁盛也哽咽道:“是啊,都说良臣国士,乃是兴盛之兆,我朝......”
  他还没说完,刚出去后又急急跑回来的夏守忠说道:“皇上,紧急军情!”
  麻历照接过来一看,“混账!鞑子屠了新平堡,焚为废墟之后,又相继攻破新平路辖下的其他三个堡,虏去民众,后放火焚烧!如今,又兵抵怀安卫,鞑子已攻到了平安镇了!”
  “啊!”满殿的周国重臣惊讶不已。
  “还有,侥幸撤到了怀安卫的新平路参将、三等威信将军朱翔重伤不愈,已经殉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