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四十一章 脆败

　　被李剑认命为先锋官后，于宁率领一千骑兵先行启程，一路上没有任何耽搁，太阳还没落下就到了玉田镇外。于宁的到来，让当地镇长和驻军都尉喜笑颜开，当即就想将其让入镇中歇息。怎料于宁摆手拒绝，并命士卒在镇北一处紧要所在扎下大营。于宁原本是杨继手下的一员偏将，大军征讨乐民期间，他被留在庐河镇守。谁成想短短几日，杨继兵败，庐河也紧跟着丢失，而于宁作为败兵也被李剑俘虏。等庐河局势稳定后，魏无忌陆续开始释放被俘士卒，并告诉他们想回家的就走，想入伍的可以直接加入庐河大军。作为经历过数次战阵的将军，短时间内的溃败让于宁心灰意冷，被释放出狱后，他本想解甲归田不问世事，不想魏无忌却单独找到了他，并请他出任庐河新军的领军校尉。思前想后，特别是在看到庐河军民非同一般的关系后，于宁最终答应了魏无忌，因为这样的军队自己别说看，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。作为校尉，于宁手下有三千兵马，虽然平日里也是兢兢业业，士卒操练也是一丝不苟，可私下里还是有人对他这个败军之将有所议论，认为在他手下还不如在那些新晋校尉的手下。开始时于宁还不是特别在意，毕竟几次军中演练，他的战绩是最好的，可当议论并未随着时间消失时，他的心里开始烦躁起来。那时的于宁最盼望的就是能听到李剑起兵攻梁的消息，因为只有在沙场上他才能证明自己，才能让那些议论灰飞烟灭。但随着姬星来访，庐河与大梁开战几乎已经不可能，于宁的心也沉到了谷底，甚至有了辞官回乡的打算。就在这时，玉田镇来了土匪的消息传来，这让于宁喜出望外。李剑来到大营后，他第一时间就到了中军帐，跪倒在地恳请担任此次剿匪的先锋。李剑见他求战心切，最终答应了他的要求，不过也告诉于宁，到了玉田镇后只守不攻，因为他另有打算。于宁在军中过的不如意的事，李剑也多少听说过一些，所以在他离开大帐时，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。反正韩天峰已经放出风来了，自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。李剑的话让于宁心中一亮，自己与杨继败在造反百姓手中，这才是他心灰意冷的主要原因，毕竟自己是朝廷的正规军队。谁成想现在才知道，自己的对手竟然是杀的梁军闻风丧胆的凤鸣侯。李剑闻言哈哈大笑：“我真的有那么出名吗？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有名。”临走时，李剑嘱咐于宁一定要以最快速度到达玉田镇，保证百姓不被侵扰。所以一路上大军几乎马不停蹄，一路狂奔。从镇长口中得知土匪到落雁峰时几乎身无长物，于宁也意识到对方随时都可能下山劫掠，于是不顾奔波之苦，先行扎住大营。晚饭过后，于宁并未让士卒歇息，而是命五百人在营内驻防，另外五百人则连夜潜入了镇北不远的阎王沟埋伏。那里是典型的两山夹一沟地形，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，只要堵住中间的道路，就能彻底切断进山的道路。忙碌了两天，一众匪徒总算是有了遮风避雨的地方，不过他们随身携带的粮食也已经见底。虽然山中野物不少，可土匪数量众多，那点猎物又怎么够吃。落雁峰地势之险令人咋舌，一众土匪到后看到如此地形，对东山再起满怀信心。只有三当家王冲心中有些嘀咕，如此紧要之所为何无人占据？何况山下不远就是玉田镇。罗山等人虽然草草建起了简易房舍，可每当夜幕降临，依旧是蚊虫满天飞，白天也是蛇虫鼠蚁到处乱爬，再加上很多人身上带伤，一众匪徒可以说过的苦不堪言。就在这时，下山打探消息的匪徒来报，说是玉田镇上百姓富足，人丁兴旺，男女老幼足有两千余口，而驻军却只有两百人。闻听此言罗山喜上眉梢，如今山中不但缺少打理山寨所有的工具，更缺苦力，最缺的就是粮食和女人。蓟州突围时，从山下劫掠上山的女子已经被这些人一个不留的全部杀害，如今有些人想女人想的眼睛都冒绿光了。听到玉田镇是一块大肥肉后，罗山决定亲自带队，趁着夜里奇袭玉田镇，大肆劫掠一番。虽然老三王冲极力阻止，说是不能做涸泽而渔的事，并且魏明也是土匪出身，要是派人与其联络，也许会取的意想不到的效果。不过此时的罗山几乎被这些天的苦日子逼疯，又哪里听得进王冲的话，所以不顾反对就准备带人下山。虽然不少人身上带伤，可这些土匪都是亡命之徒，听说要下山劫掠，可谓是个个奋勇，人人争先。商议一番后，罗山最终让王冲带着三百多伤势稍重的匪徒留守落雁峰。而其余的两千多人则由他和孙纪带领下山，准备直接将玉田镇包围，来一次一锅端。天色擦黑时，一众匪徒乌泱泱的下山，想要杀玉田镇措手不及，此时的他们仿佛看到了金银珠宝和无数女人在向其招手，所以士气不可谓不高，一路之上熙熙攘攘，顺着唯一的一条山路向南而行。已经埋伏在阎王沟顶上的于宁也在盼望土匪尽快下山，因为一旦今晚无事，明日大军一到，自己这个先锋就算白干了。要不是临行之时李剑千叮咛万嘱咐，于宁都想直接带人进山剿灭这股土匪。就在于宁心中焦急之时，一名士卒悄声道：“将军，山上来人了！”于宁闻言心中就是一喜，顺着军校手指的方向定睛望去，就见新月之下，下山的路上影影绰绰闪动无数人影，随即喧闹之声也传了过来。如此大张旗鼓的下山先是让于宁一愣，随后就反应过来，自己的对手不过是一群土匪而已。于宁传令众军，切不可打草惊蛇，一定要等这些人全部过了阎王沟再动手。看着脚下络绎不绝的人影，士卒悄声道：“将军，好多人啊，我们只有一千兵马，是不是他们的对手？”于宁照着士卒后脑勺就是一下：“他们只是一群欺负百姓的土匪，一群乌合之众，你觉得会是我们的对手？”见士卒不再出声，于宁这才说道：“咱么的太守大人可是率领三千人马纵横几千里，视大梁二十万大军如无物的人物。如今我们有一千兵马，这土匪最多也就一千多人，要是这样还打不赢他们，回头别说是太守手下的兵，省的让他丢人。”士卒疑惑道：“太守什么时候带领三千人马纵横千里了，他不就是被逼造反，这才占领庐河的吗？”于宁叹了口气：“这事回去和你们说，只要你知道大梁军队听到将军的名字浑身哆嗦就好。于敌国之中来去无踪，杀的对手闻风丧胆，如此人物自古至今又有多少？”眼看最后一名土匪过了阎王沟，于宁一声令下，十几块大石就从两侧滚落下去，将狭窄的山路彻底堵死。紧接着他又命手下都尉率领一百人守住阎王沟两侧，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四百人悄然跟上，准备与营寨中的留守人马来个前后夹击。留守大营的是都尉马鑫，为了应付可能的土匪突袭，他干脆告诉士卒，明日清晨大队人马就会到来，到时候剿匪还有没有自己的份谁也说不准。马鑫还告诉众人，这些土匪最好今晚下山，因为这不但是庐河大军组建以来的第一仗，也是众人第一次有机会获得军功。庐河军功丰厚，一个脑袋十两银子，一个俘虏二十两。于是营中神奇的一幕出现了，五百士卒直接披挂上马，摩拳擦掌，静等可能的土匪来袭。子时三刻，大营北方出现了一支队伍，不但不知道隐蔽，而且阵型散漫，一看看就知道绝对不是于宁所带的人马。马鑫见状一声大喝，随即大枪一举就率人冲出大营。看着眼前的营寨，罗山也是一头雾水，打探消息的喽啰中午才离开玉田镇，晚上这里怎么就出现了一座营寨？虽然看着规模不大，可明显不是镇中驻军搭建。就在这时，营中突然传来喊杀之声，紧接着冲出一支骑兵，朝着自己杀了过来。虽然来人气势汹汹，可人数并不是很多，罗山见状招呼众人列开阵势准备迎敌。不过一直在山中盘踞的众匪明显没有领教过骑兵的威力，只一个照面，松散无比的阵型直接被冲了个七零八落。虽然黑暗中看不清伤亡如何，可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，罗山就知道损失一定不小。见马鑫率骑兵折返后开始了又一次冲锋，罗山知道打劫玉田镇已无可能，所以干脆吹了声口哨，命人向山里撤退，只要进了山骑兵就没有了用武之地。好在此处离山只有几里，罗山一行人不顾追兵，玩命狂奔，终于看到了阎王沟的入口。就当他们觉得要逃出升天时，却见阎王沟前亮起火把，火光之中，几百官兵一字排开，在一员大将的带领下拦住了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