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四十三章 赴死

　　当大军到达落雁峰下时，李剑看着如同柱子般的山峰发了好一会呆，最后才喊过一名向导问道：“这座山怎么这个样子？”“将军，听祖上说，此峰乃是千年前在人族与魔物大战时从天而降的，并且镇压了当时盘踞在此的魔物，让原本处于守势的人族大军最终取胜。后来因为此山险峻，每年春日多有大雁来此筑巢繁衍，由此被取名落雁峰。”李剑闻言叹了口气：“又和魔物有关，这天下到底有多少东西与那场大战有关。”将兵马布置完毕后，于宁也走到李剑身旁道：“将军，我怎么觉得这座山如此怪异，好像不是天地生成，而是人工开凿的。”李剑点了点头：“是啊，这山险的有些过分了，刚刚这位向导小哥还说是千年前大战时，此山是为了镇压魔物才从天而降的。”“将军信这个？”李剑翻了翻白眼：“信个鬼，不过后山看过没有，有没有其他出路？”于宁摇头：“不好说，虽然东西南三面地势陡峭，可落雁峰北方却与其他山体相接，难保没有别的出路。”李剑扭头喊道：“严勇！”一个小个校尉一溜小跑到了李剑跟前：“末将在。”“领三百人，顺着后山搜索，看落雁峰还有没有其他出路。要是有，你一定要抢在土匪之前把可能的出路堵住，要是放跑了他们我拿你试问。”看着严勇领命而去，李剑这才传令全军就地扎营，自己则带着于宁来到了唯一的上山道路之前。于宁抬头看了看天梯巷：“将军，这里太险了，要是等他们准备好了再强攻不知道会死多少人，我看还是趁着匪徒立足未稳直接攻山吧。”李剑摇了摇头：“不急，这次既然出来了，就让士卒吃些苦头。你向全军问策，让大家好好商量一番，看谁有好主意在伤亡最小的情形下攻占山寨。不急，我给他们三天时间，三天后认为有好主意的可以来找我。”于宁苦笑道：“将军，您心中到底如何盘算的？”李剑笑了笑：“不是和你说了吗，这次出来是为了练兵，剿匪是顺手为之，他们在城里太安逸了，该吃些苦头了。”就在这时，向导走到李剑身旁道：“将军，落雁峰如此险峻，却没有土匪占据此处，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？”李剑疑惑道：“孤峰一座，虽然险峻，可没有退路不说，而且山上产出不多，上去之后简直是自寻死路，所以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占据这里，比如说现在的这伙土匪。”向导摇头：“将军这话可说错了，虽然落雁峰是孤峰一座，可上面有水，这周围的山中野物也不少，所以此处是一座占山为王的好地方。只要有水，再有一些粮食，您觉得困死他们的可能有多大？”李剑皱眉道：“你什么意思？这座山上还有蹊跷？”“是，这座山上什么都好，就是留不住人，要不山下那条小路为何叫做阎王沟？”李剑瞅了瞅向导：“照你这么说这山上还有古怪？”向导点头：“住在山顶上的人，最多不过十日必定难逃一死，而且死状极惨。阎王沟那条路最终通向落雁峰，也就是通向了阎王殿，所以那里才被称为阎王沟，而落雁峰也有人称其为绝命岭。”李剑吓了一跳：“什么意思？山下会不会这样？”向导连忙摆手：“将军放心，山下绝不会这样，从前曾有一个学究为了此事在山下住了五年，没有任何异常。不过他在山上只住了六天，就感觉浑身不适，虽然及时下山，可最终还是难逃一死。”李剑这才稍微放下点心来：“如此就好，传令大军，后退一里扎营，尽量远离落雁峰。”入夜之后，落雁峰下终于归于沉寂，李剑站在空旷之处，仰望峰顶的点点灯光陷入了沉思：落雁峰究竟有何怪异之处，在山顶不出十天就会暴毙，在山下一点事都没有，这是什么道理。就在此时，一个声音在李剑身后响起：“我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处传递讯息的所在。”李剑闻言一惊道：“什么意思，异族的东西？”龙傲雪走到李剑身边道：“应该不是，不然这天下怎会如此太平。”“可能异族都死光了，让祖师的族人杀光了。”龙傲雪叹了口气：“你觉得这个可能性有多大？”李剑指了指落雁峰：“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龙傲雪摇了摇头：“我也说不上来，只知道这山中有东西，向虚空传送讯息。”李剑哦了一声道：“是古籍中所说的电磁波。”龙傲雪笑道：“这个你也知道？”“前两天去周先生那里无意中看到的，虽然不懂，但是知道这个东西和我们说话一样，是为了让对方听到的。不过我不明白这东西怎么会杀人，山庄下面不是有一个吗，为什么你们没事？”龙傲雪摇头：“是飞舟的原因，它挡住了这种杀人的东西。”李剑皱了皱眉：“要是飞舟压制不住它了怎么办，你是不是该想想搬离那里了。”龙傲雪听到这话有些烦躁：“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，飞舟有几处地方必须有人看守，每半年验看一次。一旦出现了故障，什么样的结果你能想象的到，要不然祖师也不会困守山庄千年。”李剑哦了一声道：“也就是说再过几个月你必须要回山庄一趟？”龙傲雪点头道：“我会尽快回来，放心吧。”“一旦飞舟再也压制不住那个东西了，你们是不是要撤离？”“当然，我总不能看着那些人送命，等大军集合完毕，我就有理由让她们离开了。都是普通人，还是让她们感受下世间冷暖的好，这些弟子绝大部分都是孤儿，到时候就交给你和若兰了。”李剑点头：“这个不是问题，问题是山庄那么多东西，怎么带出来。人心不古，一旦有人知道你们带着神器离开，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。”龙傲雪一笑：“这个简单，她们能用的带出来，不能用的毁掉给祖师陪葬吧，反正那里埋着他们的灵柩。等她们离开了，我就收在山庄，守着飞舟，守着我们最后的一段安乐时光。”“你能确定飞舟什么时候能量耗尽吗，别到时候连自己都搭进去。”龙傲雪一笑：“若兰是怎么和你说的？”“她只是提起过，你的时间不是很多了，顶多只有十年左右，所以想让你好好活着。”龙傲雪摇摇头：“这是我和祖师合伙骗她的，我也是人，我也有私心，为了她好好活下去，说点谎也没什么。你应该知道，这个世上能挡住她的人没有几个，我怕到时候她会出来添乱。”李剑低头久久没有出声，好久才重新抬起头道：“其实你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，对吧？”“我生于斯长于斯，这天下是我的故乡，为了它，我死得其所。”“你不和若兰说，也不和月茹说，就是怕她们拦着你。可是你有没有想过，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自私？她们是你的亲人。”“如果做的好，我会给你们多争取一到两年时间。”李剑摇头道：“我不想与异族大战时，身边没有你，如果你不在，我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来。”龙傲雪笑道：“有什么应付不来的，你是大将，领兵打仗是你的本分，异族是人不是神，要不然我们的先祖早就被他们杀光了。抗争了那么多年，都没有被灭族，就是说我们肯定还有一战之力。”“不能换一个人吗？天下百姓千千万，总有人愿意做这些，我不能看着你孤零零的在山庄里等死。”龙傲雪笑道：“你别说的这么悲壮好不好，我不是还能活个八九年嘛，又不是现在就去赴死。等若兰把孩子生下来和我回趟山庄吧，当初月茹代替了你进入山庄，虽然没法收你为徒了，可去看看还是可以的。”“对了，你曾说欠父亲个人情，这才答应替他教导一个孩子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龙傲雪耸了耸肩膀：“还能怎么回事，还不是因为若兰强行离开山庄那一次。她们逃走时出了点意外，被人追杀，要不是你父亲和你师父救了她们，若兰也许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。”李剑苦笑了一声：“谁能想到，我还不知道山庄存在的时候，就和若兰有了剪不断的联系。”龙傲雪拍了拍李剑的肩膀：“现在相信命了吧。”李剑摇头：“不信，我命由我不由天！你也好，若兰也好，其他人也罢，我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赴死。”龙傲雪看着李剑那刚毅的脸庞道：“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，如果真的那么简单，这天下就太平了。”想到龙傲雪十年后明知是死还要留守山庄，李剑心里就不是滋味，猛然间他抬头道：“落雁峰上虽然人不能长留，可鸟兽却无事，这是为什么？”“我也不知道，我不是祖师，哪里知道那么多？”“都是血肉之躯，为什么它们可以活下来？一定有原因的，找到这个原因，你就不用用命去填了。”龙傲雪一把抓住李剑的手道：“还是帮你疏通下经络吧，好几天没有了，乱世之中，自身才是最大的依靠。”